春风吹，百花开。鬼故事，讲起来。

好久不曾听到JSL像样的鬼故事了。依稀记得，上一次JSLER们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可转债的鬼故事，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也许是经过这几年鬼故事的集体洗礼，广大听众们的心理素质似乎有了极大提高，当年听鬼故事站站遑遑、汗出如浆的懵懂少年也早已成长为太平间蹦迪、坟头上唱K、甚至牵手如搜特、正邦之类野鬼共舞的孤胆猛男。有鉴于此，特胡撰一则鬼故事供网友们练胆，同时郑重声明：以下鬼故事情节全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如剧情不够惊悚请自行脑补，如因故事情节造成身心不适者，也概不负责！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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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全面注册制的东风一夜吹过，上市公司S建安集团的L董事长如死灰的心又渐渐活泛起来。
前两年疫情叠加周期下行，让整个房地产行业陷入深渊，而他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如今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项目又全部被央企、市上国企总包拿下，在吃掉最肥美的一块利润后，再压低价格将残羹冷炙层层转包给像S建安集团这样的私企。L董算了一笔账，除去人工、原材料等硬成本，加上隐性运作费用再扣掉税金，一个上百万的分包工程到最后竟然还是亏的，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鸡肋，市里仍然有好几家私企挤破头似地拼抢！
L董叹了口气，将身体深深陷入大班椅中。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早已不复昔日电话此起彼伏、人声鼎沸的景象，倒是税务局的税务专员隔三岔五的登门造访，给空荡荡的总部大楼平添了几分人气。L董不禁又想起几天前在私人酒局上，市里分管经济的D副市长对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的那番话——“老L啊，你老弟的S集团发展壮大到今天，离不开市府一直以来的大力扶持，现在市里财政遇到了麻烦，你老弟作为市里的企业标杆、纳税大户，还是要有所表现，有所作为哦。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你我两人虽然胜似亲兄弟，但是原来的糊涂账，今后怕是不能再糊涂算下去了哟。”
酒桌上两人相对默然不语。片刻，似乎注意到了L董脸上的不快，D副市长换了一副相对和缓的语气又说到：“不要怪兄弟我不关照你，你说你企业上千号人要吃饭，难道你老弟要我们市府下面几个平台公司近万员工喝汤？何况这里头一多半都是皇亲国戚，好多都是得罪不起的关系，这些人吃肉都嫌不饱，我哪里敢虎口夺食？” D副市长顿了顿，抿了口杯中的茅台，接着说到：“现在体制内编制越来越透明，风险又越来越大，大家都退而求其次把眼光盯到国企上面，国企一个中层少说年薪几十万吧，再加上好处费一年几百万，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这要是在体系内恐怕纪委分分钟就请去喝茶。现在市里的大项目都是人家关系自带的资源，甲方的舅子老表就是乙方的项目经理，这些事情我不明说，想必你老弟也是心知肚明吧？”
“唉……”D副市长深深叹了口气，既像是为L董又像是为自己而叹，“现在而今眼幕下，大风大浪面前兄弟我只能先保体制内这艘大船不翻船。你老弟恐怕也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之爱莫能助了。”D副市长说罢，拍了拍L董的肩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妈个*，既然早迟要翻船，那还不如干脆搏一搏！”想到这里，L董在内心狠狠骂了一句。至于如何搏，作为资本运作的老江湖，L董这几天反复思考酝酿，渐渐已有了眉目。他沉吟片刻，抄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W翁吗？今晚有空吗？M会所老地方，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L董电话里提及的W翁，是S市里最大的建材生产企业B建材公司的老总。作为L董的同乡发小，W总既是S建安集团原材料供货商，又是L董通过关联交易粉饰公司财报，调节利润损益的合作伙伴。而S建安集团，也是当年L董联合W总，通过D副市长的关系运作，以捡破烂的价格收购市里一家国营建筑公司资产发展而来的。总而言之，与其说W总是L董多年同舟共济的战友，不如说是与L董狼狈为奸的兄弟伙，是L董少数几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死党之一。
就在L董与W总会面密谈后不久，S建安集团发布公告：为整合资源，完善生产配套，打通企业上下游全产业链以降本增效，公司拟募集发行15亿元可转债资金用于收购B建材公司两条建材生产线……
数月后，S建安集团的可转债成功上市。借着聘请的市值管理团队操盘造势，L董在股价高位将自己所持的大部分股票进行了质押，然后悄悄减持了自己配售的可转债，收割了第一波韭菜……
接下来，L董以扩大生产规模急需资金为由，找到S市城商行信贷部经理，也就是D副市长海外留学镀金归来的二公子，以新收购的两条建材生产线作抵押并贷款5个亿；最后又以S建安集团名义，为自己小姨妹老公的公司担保贷款2亿……
半年后，S市机场离境大厅内，匆匆赶来的S建安集团董秘小D将一个牛皮信封交到即将出行的L董手上，随后附身至L董耳畔轻声道：“L董，您找基金投资公司代持的最后1%的公司股份也已全部套现，资金已通过澳门博彩公司钱庄和虚拟币交易平台转至您A国的账户上了。”L董满意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对小D说到：“小D啊，你跟随我鞍前马后近十年，为公司也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接下来只能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麻烦先到W总公司蛰伏起来，等风雨过后公司东山再起之时，就是你我重逢之日。”L董又将头转向前来送行的W总：“W翁，你我商海浮沉数十年，再大的风浪也经历过了，但是如今经济环境复杂多变，波谲云诡，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哩。所以，不妨先跳出局外，等看清楚局势以后再谋定而后动吧。至于我们一起打拼下来的事业嘛，既然我们年纪都大了，也该退居二线享享清福了，就让晚辈们顶上去吧。”L董说完，紧紧握了握W总的手，便头也不回地朝登机口走去。
又是一年过去，S建安集团对外收购投资的商誉暴雷，加上经营困难、资不抵债，公司进入破产程序，数十万该公司投资者一夜之间血本无归，欲哭无泪。伴随着S建安集团的日薄西山，则是S市新上市企业——X城建投资集团的横空出世，巧合的是，该集团第一、第二大控股股东分别正是W总的侄女婿和L董小姨妹老公的表弟。就在X城建投资集团A股注册上市的当天，该集团董事长，也就是W总的侄女婿面对S市电视台记者的采访郑重宣布：为替S市企业纾困解难，解决遗留问题，集团公司作为市府协调引入的投资人，拟参与S建安集团破产重整事宜，为募集相应配套资金，公司已将面向A股市场合格投资者发行可转债事项列入未来议事日程……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A国某处乡间别墅内，身穿睡袍的L董半躺在客厅沙发上，手中握着一杯Dry Matini。望着电视上滚动播出的X城建投资集团A股注册上市的新闻，L董向屏幕遥举了举酒杯，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有老天和他以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眼前电视这一幕的背后，曾经蕴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