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卷二在人间（二十二）

      林钻的公司在经过一段时间运转之后，真的产生了几个明星经理。最高一个经营团队，收入接近20多万。而且很神奇的是最高团队居然不是在北京上海，也不是在广州深圳。而是在冰城哈尔滨。而且看上去入金不断增加，业务蒸蒸日上，喜的林钻直接就把公司的首季庆功会放在了哈尔滨。

        按照惯例，林钻吹完蒸蒸日上的公司和指日可待的美好前景之后，就由业务排行前三的代理商上台领奖并介绍自己的成功经验。大多数的代理商都是请了一些证券，期货的业内人士合作拓展业务，然后找到一些比较有赌性的包工头什么的人下下注。积少成多赚到钱。

        但是哈尔滨这个代理商最大的客户居然是一群奶茶公司的员工，而且每次输赢都不小，这个让林钻很是感兴趣。

        奶茶公司的老板姓马，长得大腹便便、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看到林钻就满脸堆笑，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但是林钻从他的笑容中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马总是一个很能折腾的主：初中没有毕业，父亲就带着他走南闯北。亲眼看着父亲靠一箱的复印纸走遍大江南北，吃香喝辣。

        在当年手机还没有拍照功能的时候，老马做了一份不同年份各种二分钱、五分钱硬币的价格表。每到一个城市，老马就在公园、广场等锻炼场所跟老头老太太们宣传，很多硬币有收藏价值，他可以现金高价回收表格中的硬币。于是不少心动的人，就会花一块钱一张的价格跟他买价格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马就凭这招带着小马，走遍了祖国美好河山。后来开始有了拍照功能的手机之后，老马就只好叶落归根，带着小马回家养老了。

        但是走过千山万水的小马，这个时候不愿意又回到了农村。于是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北京。但是小马那时候都还没有成年，初中没有毕业，想找工作也是难如登天。于是他就找到一些黑网吧，晚上睡网吧，白天找工作。

        有一天，小马突然发现有个酒吧招人：广告说上上网，聊聊天，轻松赚大钱。小马从小就羡慕灯红酒绿的夜店生活。于是马上就跑去应聘了。招聘的人就问打字快不快，上网熟练不熟练？读书不行的小马，这个倒是轻车熟路。

       于是就开始小马就开始入职了。小马每天的工作就是注册一大堆QQ，游戏账号，天天装着女生跟人聊天。然后有人要求打电话或者视频的时候，就叫女同事过来对付一下。

      聊熟了，就约对方去酒吧。这个时候女同事就会过来看一下聊得内容就约着凯子去合作的酒吧。最终的结果基本上都是喝几瓶酒30成本的假酒，收费八千起步。

       这个钱大概是女同事分30%，合作酒吧30%，小马老板30%，小马10%。几年下来，小马的老板都在北京买了四合院，小马也存了不少钱。正当小马觉得前途远大的时候，同事钓了一条大鱼，三个妹子陪一个山西煤老板喝了一场酒，买单15万。

        15万对于煤老板是小钱，但是花了钱，美女的小手都没有摸几下，于是煤老板发飙了一个电话摇了不少人，声称要砸了这个黑店。小马老板也叫了一堆大汉，双方对峙。最后的结果是煤老板认怂买单，但是要酒吧开发票，带走没有喝完的酒。

        本以为这个事情就是到此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煤老板报警，假酒然后涉及敲诈勒索等等。最后费了老大的劲，小马老板折腾了非常久才把这个事情摆平。

        小马老板事后想一想，这个行业风险越来越大了，反正赚的钱也够了，于是赶紧金盆洗手，洗白上岸不干了。树倒猢狲散，于是所有的同事各奔前程。小马也一样，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快钱衣锦还乡了。

        这个时候的小马在同学朋友眼中算一个成功人士了，20出头就有钱在县城买房买车了。于是马上就成为了带头大哥，整天一群小弟围着，很是夜夜笙歌了一段时间。然而这样的日子久了也就累了，而且小马觉得这样下去迟早坐吃山空，于是想再找个工作干干。

        但是有个大佬曾经说过：“赚过快钱的人是受过诅咒的，因为他再也不会踏踏实实的工作了。有快钱谁会去赚慢钱，踏实二字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了。”小马也一样。

        就在小马坐在门口喝着奶茶，一筹莫展的时候，老马点醒了他。老马说，你看我当年的同门师兄，有卖假银元的、有卖假药的、有碰瓷的、有做蚂蚁传销的，你看看现在有几个人有好下场。那个蚂蚁传销的当年最风光的时候，领导合影挂满墙。现在呢，在监狱里缝纫机踩的冒烟。

        你看我们，每天几百块，从来也没有人找我们麻烦。为什么？你见过有人为了一块钱去报警的？警察会理他们？再说就算抓到我们，能把我们怎么样？你那个老板一单几千上万的，虽然利润高，但是风险也大，出事的迟早的。中国这么多人，就不能赚点大家看不上的小钱？一人一块钱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小马看着手中的奶茶，突然间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当天就召集了几个混的不如意的同学、朋友，说准备带他们发财。然后自己跑回北京在一个旮旯角租了一间车库，注册了一个很网红名字的奶茶店，然后申请了几个收款码。于是小马的网红卖茶店开业了。

        小马模仿原来老板的管理模式，租了一套房子。招来的员工每个人一个六屏幕的电脑，每个屏幕挂了14个微信。这些微信都通过摇一摇加满了好友。员工每天的工作就是给他们发帖说：哥哥，请我喝杯奶茶嘛？好不好？我知道有个奶茶店的丝袜奶茶可好喝了。然后把奶茶店的二维码发给对方。

        屏幕对方大多数心里都是没有大钱但是不缺小钱的屌丝，觉得舍不得孩子就套不着狼。再说了一杯28元的奶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万一这个白富美真的是眼瞎就看上我了呢？毕竟有钱人的眼光是很不一样的。说不定就是小说里：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大圆满，所以不少人就高高兴兴的扫码付款了。当然也有死活不愿意付款的，这些就不是目标客户了。

        小马跟员工说：愿意付一杯的客户，就愿意付五杯十杯。毕竟已经花了钱，有成本了。只要没有伤透了心，这些人就是优质客户。

        厉害的小弟一天就能收到一百多杯奶茶。小马每天的工作就是收钱，然后系统发信息给凯子，奶茶已经送出。晚上再和员工二一添作五分钱。钱来的太快了，小马于是就再接再厉，又开了几个奶茶店，员工介绍员工，小马的生意很快就做到了大江南北。

        小马玩股指期货纯属偶然，他有天发现同个大楼的传销公司居然变成金融公司了。这个让他很是纳闷，一般做传销的人，意志非常坚定，平时言行举止中都透着浓浓的传销气味，没有特别大的收益，是不可能转型的。

        小马装着钱多人傻的赌客，上门接触了一下大概就知道什么个情况了，看到圈内人说的没有错：民间搞金融的基本都是骗子啊。正常一个外行骗子转型的职业生涯规划都是先做客户然后经纪人再然后就是老板。但是小马觉得这个一是比较慢，二是有风险。他觉得可以先做客户了解这个行业，然后看看有没有骗子们有没有什么漏洞，然后赚笔快钱。这个操作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个快钱的风险有多少。

        这次小马和林钻的见面之后，再查询了一下公司的状况，大概知道了这是一没有特别有实力的公司，决定从中赚一笔。而林钻聊了之后后，确定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马，也是同类，心中越发的觉得不安。

        想了很久之后，林钻决定跟哈尔滨的公司撇清关系，进行切割。林钻告诉哈尔滨公司，为了奖励哈尔滨公司的业务拓展能力。公司决定让哈尔滨公司升级成为平级公司。很多业务将会直接和期货证券公司对接，利润全返。但是为了不让其他公司的人眼红。这个事情就你我知道就好。林钻马上叫某总帮哈尔滨公司的老板设置成了经纪人，同时开了几个期货账户。然后将哈尔滨公司的全部业务切换到了了老板名下真实的交易账户，以后所有的返佣由期货公司和老板直接结算。

      老鼠很是不解，觉得为什么要怎么搞，损失很大。林钻道：我觉得这个马总很危险，搞不好会有很大的风险。然后他指着墙上PS的领导合影，说要是这些是真的，我们就没有必要这么谨慎，问题不是。再说中国市场这么大，我们现在每个月流水都很大，只要不停的滚动拓展市场，钱根本都赚不完。我们没有必要在一个很不确定的地方赌上全部。小心驶得万年船。

        朱小妹的基金产品成立了，第一单就接了一个棚户区改造的国企融资，年化12%的产品。朱小妹直接包装成应收质押+土地质押+财政担保，三年10%的固收项目。小妹采取了高返佣的模式，产品供不应求几天就被抢购一空。最后扣去渠道和其他林林总总的费用之后，小妹勉勉强强赚几十万数，相对于几个亿的项目简直算是赔本赚了一个吆喝，但是朱小妹喜不自禁。德哥觉得很奇怪，朱小妹以前做三板路演，有时候一天都不止赚这么多。这个前前后后做了几个月，花了无数的人情，至于吗？

       朱小妹解释道：这个市场非常大，然后最关键的是合法合规。而且，随着时间的积累，自己手上的渠道也是会越来越多，客户也会越来越高端。所以这个业务可以越做越大。以后只要去各个地方政府引导和对接就可以，钱比上街去抢还容易。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情，有来有往的那个就不是人情了，是交情。

        朱小妹接着说：我在上海认识一个大佬告诉我，一个人能不能在资本市场上赚到钱，跟你懂不懂经济学毫无关系。经济学除了不能赚钱之外，可以解释一切跟钱有关的事情。但是金融就不一样了，金融的本质就是利用信息差赚钱。通俗一点就是骗，当然大佬们都是用合法的方法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如果不知道合法不合法，那最多只能打个擦边球。

        最后朱小妹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有的业务虽然来钱快，但是可能经不起查。有时候日子难过的时候，没办法要博一下，才能上岸。日子好过了，这样就没有意义。龙总你没事的时候也要好好想一想。